虛死掉之後再過一段時間，等靈子都散盡了，身體就會化作白沙。不過有時候身體的有些部分會留下來，大多是面具。向著這份靈壓來源走去的路上，時不時就會看到虛的殘骸，想必都是因為這份靈壓而崩潰的吧。

——無虛區。

我好像聽過這個說法。

是在哪裏呢，大概是在我還孤身流浪的時候吧。可是這也說不通，那時候我和別的虛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你叫什麽名字”，我都不覺得那可以算得上是對話，又怎麽可能會有虛警告我關於這種地方的事情呢。

我更沒到過無虛區了，也不知道這裏是不是。但總之，如果要說這裏是無虛區，一點都不為過。

我不清楚藍染所說的“我十分接近瓦史托德”那句話有幾分可信，但至少現在的我在亞丘卡斯之中不算弱。可走了一會，我的腳步也變得沈重起來了。

還好，烏?爾奇奧拉看起來沒受影響。

我小心地控制我的呼吸，避免露出狼狽不堪的樣子。不這樣的話，他聽到了就會發現的。

雖然我用了“無虛區”這個形容，一步步靠近靈壓來源的途中我卻也多多少少察覺到了，籠罩這一片地方的靈壓完全不是什麽現象，而大概，屬於虛。剛遇到烏?爾奇奧拉的時候，我也曾經想過，是不是只要這只瓦史托德一放出靈壓我就會從存在本身開始崩塌這種事。而現在靈壓來源的這只虛。我都敢不確定他還算不算瓦史托德級別的大虛，也許在瓦史托德之上還有其他等級的存在？

照理說，一只虛肆無忌憚放出全部靈壓，意思不外乎“別靠近我”、“來打架啊”這兩種。嘛，虛的生活是很簡單的。而光憑靈壓就會讓其他虛崩潰的存在這麽做，我也應該感覺到滿滿的惡意才對。可我卻感覺不到這靈壓裏有敵意存在，最開始會覺得這是個現象的原因也在於此。不過，不僅沒有敵意，這裏靈壓偶爾還會輕微地波動一下，比風吹過水面還要輕微的波動，我一下子想起了我們之間用以交流的呼喚。

這個靈壓的主人是活物，活物才會思考。

啊。

虛的殘骸到了這裏已經少了，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握了握左手的爪子。剛才的一瞬間，因為無法維持自己靈壓的穩定，我的左手崩潰化作了細沙。還好也很快因為超速再生重新長了出來。親身體會自己崩解的感覺有點驚悚。

靈壓的主人最多在三個……不，兩個沙丘之後。可雖然我還想走，應該也走不下去了。

“烏?爾奇奧拉——”我叫住他。

說真的感覺有點別扭，雖然我在心裏有事沒事就叫他的名字，真正說出口的機會卻沒幾次。現在的我看起來大概也挺反常的，因為烏?爾奇奧拉聽見我的呼喚一下子走了過來，有些擔心。

“我快抵抗不了這裏的靈壓了。”我無奈地說。

烏?爾奇奧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我楞了一下，然後看到他立刻轉向來的方向。

餵餵，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在這裏等你。”在他折返之前我搶先開口。

他剛踏出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過頭，有點不解地看著我。

“這個靈壓對你影響不大吧，那就沒關系，靈壓的來源很近了。”我也理所當然地說道，“這裏沒有其他虛，我也很安全。”

他沒動，我索性在沙地上寫下了巨大的「我在這裏等你」。我是站在原地寫的，句子圍成了一個半圓，我就在半圓的中心坐了下來，一副不走了的樣子，故作輕松地說：“去吧？”

嘛……不過，雖然我是做出一副沒問題的樣子，還是稍微有點不安。

我看著烏?爾奇奧拉的背影，心想，雖然經常跟在他身後，但是看著他漸漸遠離的次數可不多。

就在我陷入微妙的患得患失時，烏?爾奇奧拉忽然回頭望了我一眼。我立刻揚起腦袋對他揮爪子讓他安心。

如果他有什麽想做的事情，我希望他能去做。

我不想成為他的負擔。

等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沙丘的對面之後，我嘆了口氣。

倒不是擔心那邊，他會和那只虛沖突的可能性不小，但應該沒什麽危險。越是強大的存在之間越不容易生死相搏。

我只是……哎。

他說不定不會回來找我，本來他就——

時間過得很慢。

我為自己的無聊而嘆氣。我知道烏?爾奇奧拉不會。

應該不會吧。

不行，不能再想了。

但烏?爾奇奧拉回來得比我想象的快。探查神經長期被厚重的靈壓壓制得麻痹了，沒有發現他，剛看到他出現在我的視野裏時我還以為是幻覺。

期間那個未知的靈壓有好幾次明顯的波動，於是我問他是不是和那只虛交手了，他卻搖頭，寫道：「和他說了話。」

說了話？我試圖想象兩只瓦史托德平靜對話的樣子——如果其中一個是烏?爾奇奧拉的話，倒也不是很奇怪。

我剛在想要不要問是什麽樣的虛，烏?爾奇奧拉又接著寫了。

「去找藍染，可以嗎。」見我沒明白，他還解釋道，「關於史塔克，我有一些問題問那個死神。」

我眨眨眼，點頭。倒不是有什麽意見，只是那句征詢的“可以嗎”讓我有點受寵若驚。而且有點麻煩的是，我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裏。

“啊，那個靈壓的主人叫史塔克嗎？”我爬到高處尋找參照物的時候忽然想了起來，隨口問，“瓦史托德？”

烏?爾奇奧拉點點頭，我回到地面的時候，見到他寫好的，「等問完了，我會和你說。」

我答好。

怎麽說呢，這算是我接觸過的第二只瓦史托德，本來以為自己會比現在更感興趣一些的，但實際上卻連一點意外都沒有。

找到藍染的過程不算太困難。

也是，我想虛圈的大部分地方都被我們走過了吧。

而只是短短的一個多月，藍染手下的破面已經多了很多，遠遠地就能看到有破面在周圍巡邏。我們被巡邏的破面帶進來時，在的不僅是藍染，市丸銀也正饒有興趣地逗弄一只新生的破面。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更多不是為了討伐的死神跑到虛圈來。

死神真是閑暇啊。

“哦呀，好久不見。”藍染見到我們，隨意地說道，“之前流魂街有虛闖入，兩個靈壓反應，我記得，是在南六十一區吧。那是你們吧。”

死神用肯定的語氣說著。

隨意地開啟這樣的話題……還真是這個死神的風格。

不過都說得這麽清楚了，也沒有否認的表要，我在一邊點點頭，說：“我們想問你一些事情，關於另一只虛。”

藍染聽了，不置可否說道：“你們真的很有趣”

我猜其中大概省略了“沒想到會被那麽幹脆利落地拒絕”、“沒想到這兩只虛居然跑到屍魂界去了”、“沒想到我們會這麽快又回來”、“來找他卻不是想要得到力量”諸如此類的大量感想。

嘛，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回過頭時烏?爾奇奧拉已經寫滿了字，我訝異地睜大眼睛，從那些細密的字裏感到了一絲急躁。

「柯雅泰·史塔克，瓦史托德，我們從黑腔回來的時候進入了它的靈壓範圍，它說接近它的虛都會死掉，伽藍也說了無法抵抗它的靈壓——」

“你是想讓我，幫那個瓦史托德控制靈壓嗎？”藍染問。

烏?爾奇奧拉猶豫了一下。

「它在尋找同伴。」他最後寫。

“可以。”像是應允了屬下的請求一樣，藍染理所當然地點頭，說道，“帶路吧。”

市丸銀則誇張地感嘆：“誒，你們過來就是為了另一只虛嗎。真是……了不起的同族愛呢。你們呢，還不打算成為破面嗎？”

烏?爾奇奧拉沒說話，我卻忽然明白了，無聲地在他面前的沙地上寫：

「藍染多半也會邀請史塔克，你想知道那只瓦史托德會不會答應。」

「……有一點。」

他寫得十分緩慢，似乎不太願意承認。

可知道了，然後呢。

如果那只叫做史塔克的瓦史托德答應的話他也會答應嗎？拒絕的話，他也就要永遠拒絕這個死神的提議嗎。我的手指也停了下來。

決定——還是自己的事情吧。

市丸銀湊了過來。

我在他走近之前把地上的字抹掉了，死神的少年卻無視了我的動作，故意問道：“你們在說什麽啊？”

“銀，走了。”也似乎是故意的一般，藍染在這時候出聲了。

“是～藍染隊長。”

烏?爾奇奧拉也站了起來，在轉身的時候，我低聲對他說：“答應吧？”

作者有話要說：  放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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